《庄子浅说》
在论及“庄生梦蝶”时陈鼓应说:“人与外界是否能融和交感?.....这问题到了庄子手上,便转了方向,他不从认知的立场去追问,却以美感的态度去观赏。在观赏时,发出深远的同情,将自我的情意投射进去,以与外物相互会通交感,而入于凝神的境界之中,物我的界限便会消解而融和,然后浑然成一体。这全是以美学的感受来体会,决不能以科学的分析来理解。庄子透过‘美感的经验’,借蝶化的寓言来破除自我执迷,泯除物我的割离,使人与外在自然世界,融为一大和谐的存在体。”事实上庄生梦蝶既无“美感”,也无“情意”,也不是“会通”而“入于凝神的境界之中”,它无非想借这故事表达一个认识论范畴的理论,即不知是我梦蝶还是蝶梦我,梦觉难分的现象,完全是为了说明“无是无非”这个论识问题,与“美感的经验”根本无关。这是陈鼓应自己硬加进去的想入非非。
后面的观点更时髦:“庄子将自我、个人变形而为蝴蝶,以喻人性的天真烂漫,无拘无束。”他甚至用卡夫卡来比喻,更荒唐。卡夫卡才是文学比喻,庄子是哲学叙述,性质完全不同。不可相提并论。
关于鲲鹏形象也并非陈鼓应所说那样浪漫:“庄子借变了形的鲲鹏以突破物质世界中种种形相的范限,将它们从经验世界中抽离出来。并运用文学的想象力,展开一个广漠无穷的宇宙。在这新开始的广大宇宙中,赋予你绝对的自由,可纵横驰骋于其间,而不加以任何的限制。”其实,鲲鹏在这里仅仅是一个“大”的符号,并无“超鸟”意义。目的是为了让它们与“小”“蜩與學鳩、斥鴳”相对立,突出都“有待”的普遍性,来说明他“大小齐一”,即“齐物”的理论。
“因此庄子所创造的巨鲲大鹏,意在破除有形海空的限制,以拉开此封闭的空间系统。鲲‘化而为鸟(鹏)’,仅是形状的变化,而质和量是未变的。这里的 “ 化 ” ,乃是朝着理想世界趋进的一个过程、一个方向。”“‘海运则将徙于南冥’。海‘运’即是海‘动’,海动必有大风,大风起,鹏乃乘风飞去 —— 这意指时机。即是时机成熟、条件充足才出而应世。‘南冥’的‘冥’,亦作‘明’解,憨山注:‘谓阳明之方,乃人君南面之喻。’这喻示着人世的抱负。这一抱负一经开展,即充满着乐观的信念。由这里可以看出:庄子并非如一般人所说的悲观消极且怀遁思想。相反,他满怀入世的雄心。只是要俟时机 —— 即是应有其条件,非如孔孟冀贤君之凄凄遑遑。现实世界的环境若和他的想法相别具匠心太远时,他便保留着自己的生活态度,而不愿失去自己的原则。”庄子竟然有“满怀入世的雄心”!陈鼓应的浅说真是胡说,其实根本不懂“庄子”。
“‘北冥’、‘海运’、‘积厚’,意指人才的培育是无原则要优越的环境与自我准备。 ...... ”满口胡柴。算了,实在读不下去,《庄子浅说》基本上是些胡说。
此外,陈鼓应老是提到西方哲学,好象一个东西融汇的大学者。根据鄙斋经验,这种人通常对中国人说西方哲学,对西方人说中国哲学。我怀疑他也未必真懂西方哲学。